张凯磊：倒闭的学霸君，中产阶级家长们的焦虑又加重了

人生如戏，每天登场一位“主角”

你知道学霸君吗？

这家成立于2013年的在线教育机构，旗下业务主要包括拍照搜题、K12阶段的一对一辅导等，是目前市面上规模较大的学生在线培训企业，在《互联网周刊》发布的2019上半年中小学教育APP排行榜中位列第三，仅次于作业帮和小猿搜题。

2018年3月，学霸君签下代言人海清。2019年8月，电视剧《小欢喜》火爆之后，海清还曾到访学霸君北京公司总部，与学霸君创始人兼CEO张凯磊对话教育。

2020年12月27日，这样一家规模颇大、有明星代言背书的在线教育机构，突然被传资金链断裂，申请破产。一位备注为“学霸君1对1教务主管”的人士在其朋友圈发文表示：“刚刚结束领导们给我们召开的长达数小时的无电子设备口头会议（防止录音），给大家说一个事情，学霸君已经倒闭了。我们现在正在排队上交工作手机及卡号，这也是我上交前的最后一条朋友圈......”

很快，关于学霸君倒闭的传闻甚嚣尘上，引发热议。在名为“学霸君”的超话下，密集地出现了关于“公司倒闭、老师讨薪、家长维权”等相关讨论。

更有内部人士表示，公司总部目前已经十分混乱：技术团队电脑被拿走，警察入场，据说是加盟商报警。此外，小班课业务被其他家公司接管，但1V1业务解散，原因是资金链断裂，目前供应商、老师工资、学生退费，大概拿不到了。

27日晚间，张凯磊回复相关传闻，证实公司破产消息，但自称没有跑路，“多谢大家关心，我还没失联，在继续努力。我们可以疏散公司绝大部分员工了，多谢群里的一些机构的帮忙，合肥的1200名员工已经安排了12月的工资和下家了。”

这也是继优胜教育之后，又一家倒下的知名中小学一对一教育平台。

据黑猫投诉显示，截止2020年12月27日，涉及到学霸君App的投诉量共有2656条，其中绝大部分集中在退费难、服务差和虚假宣传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不少家长不仅遭遇退费难，还因为在学霸君给自己的孩子报名课程后莫名其妙背上贷款，申请退课退款成功后，依然要每个月偿还贷款。

比如，12月11日一条投诉内容显示：

一名用户在7月给自己的孩子报名上学霸君的课，没想到8月就停课了，停课后该家长发现贷款还要继续偿还，每个月1980元，如果不还款还会显示在个人征信上。

他尝试与学霸君进行沟通，但给班主任发微信没有得到回复，给客服打电话对方一直在逃避解决问题，最后甚至都不接电话。

这一幕，不禁让人想起不久之前破产的蛋壳公寓，几乎是同样的套路：租的房子没有了，却还要按月支付房租；给孩子报的课不能上了，却要每月偿还补课费用。

蛋壳公寓主要受害对象是刚入社会的年轻人，学霸君则是家里有孩子的中年人，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优秀、骄傲又苦逼的中产阶级家长们。

关于子女教育问题，已经成为很多人的主要焦虑来源，这也是近几年教育机构如雨后春笋一般大量出现的主要原因，所有父母都希望给子女们提供尽量好的教育资源。

但从实际效果看，似乎并不尽如人意。教育“内卷化”趋势愈发明显，“学生真苦，家长真累”成为普遍共识，对教育机构抵触心理越来越强。

尽管如此，也没有哪个人敢说不给自己孩子报补习班、不去补课的。破产的学霸君并不能阻止这一趋势，但无疑，会让中产阶级家长变得更加焦虑。

今天，登场君要为大家介绍的主角就是学霸君创始人兼CEO张凯磊的故事。这样一家行业领头羊，为什么会在2020年这个在线教育红利变现期突然倒闭？

我们或许会在其中找到答案！

教育培训行业一直被誉为朝阳产业，充满了机会，但竞争也十分激烈。

张凯磊，1984年出生于上海。

2003年，毕业于就读于上海市延安中学。这所以数学著称的重点高中原名“真如中学”，其毕业生中不乏知名人物，比如：蒙牛乳业CEO卢敏放、腾讯集团高级副总裁马晓轶、智联招聘CEO郭盛、《爱情公寓》的编剧与制片人汪远等等。

学生时代，张凯磊的成绩很好，在高中毕业后，他顺利考入南开大学数学系，和今日头条创始人张一鸣成为校友，但两人当时同校不同系。

和很多大学生一样，张凯磊在进入大学后开始通过家教方式赚钱，在成功赚到第一桶金100万元的同时，也让他意识到教育培训行业的广阔“钱景”。

于是，在大二的时候，他干脆休学来到了北京创业，问吧教育由此诞生。

然而竞争激烈的一对一教培市场，很快就让张凯磊意识到，做家教和开办教育培训公司不是一回事，他当时的各方面能力也不足以支持这家公司继续发展，经常感觉到力不从心，于是在1年后，他将公司卖给安博教育集团，回校完成学业。

2008年毕业后，张凯磊没有继续创业。

和很多名校毕业生一样，他选择进入金融投资领域，先后在中金公司、瑞业投资、平安集团任职，仅用四年时间，职位一路从高级投资经理升至执行董事。

以上这段金融从业经历足够让绝大多数人羡慕，不过对见识过教育培训行业暴利的张凯磊而言，这份外表光鲜亮丽的工作，显然并不足以让他满意。

要知道，在大一的时候，他就通过当家教赚到了一百万啊！前景广阔的教育培训行业一直让他心心念念，心有不舍，而2012年前后，国内在线教育迎来了红利爆发。

见此情景，张凯磊于2012年重新创业，创办了问吧科技，即学霸君的母公司。

公司成立后不久，正式推出K12在线搜题和拍照答疑APP（K12，教育类专用名词，学前教育至高中教育的缩写），其产品上线比猿辅导公司的猿题库上线还要早。

在行业红利加持下，旗下APP学霸君注册用户规模不断扩大，发展迅速，很快就受到了资本青睐，先后于2014年获得祥峰投资500万美元A轮融资，2015年获得由挚信资本领投的5000万美元，2016年又获得招商局资本、远东集团、皖新传媒C轮融资1亿美元。

虽然在融资上很顺利，但学霸君迟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盈利模式。从同类的猿辅导、作业帮等，以在线工具类APP切入的公司发展来看，仅仅凭借这一业务变现是非常难的，因此需要以此为流量入口，发展投入较重的在线培训业务。

但显然，学霸君摸索时间有些长。

在2015年，同期的猿辅导、作业帮就通过在线直播辅导产品实现了商业变现。而学霸君直到2016年底，才由在线答疑转向在线直播培训。

而且，还是已竞争激烈且难获盈利的在线1对1赛道。

在大量资金的投入下，学霸君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2018年初，张凯磊对外表示，经过一年的探索，学霸君1对1的模式已经跑通，接下来的重点是规模化扩张，签下海清作为其代言人进行了一系列的营销推广也表明了其态度。

他更是一度对外喊出，全年保底10亿元营收的目标。据其当时透露，公司在线1对1辅导业务半年流水过1.2亿元，单月流水超过3千万元。付费学生数量过万名，签约续费率87%。其客单均价在1.8万元左右，包含110到120个课时。

但实际上，学霸君并没有实现盈利，甚至没有达到正向现金流。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张凯磊对外宣传的业绩和规模有较大浮夸成分，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公司规模不断扩大的假象，以此来获得更多融资。

然而，在2016年最后一次融资之后，学霸君一直再未有确认的融资动向。

在资金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学霸君做了很多改进，甚至选择了开放加盟。

2020年，学霸君还开始探索在线小班、大班课程，同时涉足了少儿课程包括国学文体&古诗文鉴赏、数理思维逻辑、英语语体赏析三类，也是1对4小班直播的授课模式，但显然这些改动为时较晚，因为在线教育行业各条各赛道都面临着激烈的竞争压力。

跟风转型，并不能够拯救陷入困境的学霸君。

除了行业竞争压力、资金链紧张外，学霸君自身产品质量问题也是导致其破产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资金有限情况下，张凯磊对于教育质量的管理开始松懈。

自2019年开始，退费开始频繁出现。

最初，家长们反应的也集中在教学问题，“孩子说听不懂，说什么也不上课了”。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知乎上一些离职老师发表的内部言论：学霸君的招聘更多的是一种宣传策略，因为他们给出的待遇，根本不可能招聘到想要条件的老师。

更有人表示，之前去应聘时，学霸君对他是不予考虑的态度，但仅过了一个月，再次询问后他就被录取了。

随后开放加盟，更是加剧了问题矛盾。

市面上，关于学霸君的口碑迅速下滑。

糟糕的不仅仅是这些，在家长们频繁爆出学霸君课程质量较低同时，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突然出现，学霸君违规诱导家长办理贷款。

甚至，很多家长对贷款一事毫不知情。

更夸张的是，一两千元课程被贷款一两万元。

被发现后，往往都被课程顾问告知随时可退。

但除了最初被办理贷款的家长得到退费外，随着舆论的陆续发酵，后面发现这一问题的家族退费越来越慢，也变得越来越难，到账遥遥无期。

家长普遍反映，一开始业务员各种推脱，一两个月后终于收到退款进入处理流程短信，告知将在30个工作日内退回，但是数月都未能到账，其间联系人不断更换，而且贷款也一直不曾关闭，家长仍需还款付息，否则个人信用将被上征信。

由于该问题维权人数暴增，自2020年4月有媒体开始跟进进行了曝光，直到8月，学霸君平台公关人员才给出回应，表示“骗贷”是业务员个人行为，按公司内部规定是需要告知家长办理贷款事宜，并讲清流程的，公司将会追究相关业务员责任，同时承诺，给报道涉及的家长们完成退费，近期也会将为其他问题贷款、需要退费的用户清退到位。

然而，一直到学霸君传出破产消息，仍有大量数月前即开始申请退费的家长未得到退费，更是有家长表示，他投诉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自己被气的生病输液了。

从最初频发的换人处理，到最后直接告诉投诉的家长，你们可以去报警或者找工商局介入，学霸君活生生地演绎了什么叫做肆无忌惮。

现在破产了，退费估计更遥遥无期了！当然，贷款，家长们还是需要还的。破产的学霸君，无疑让中产阶级家长们的焦虑更加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