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疫情褪去,中国企业服务行业又将会如何呢?”2020年2月,某企业服务创始人曾在某次行业探讨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时正是企服大热,吸引各方关注之时。在那之后的一周内,字节跳动旗下的飞书宣布免费,直面随后召开新品发布会的钉钉。互联网大厂们摩拳擦掌,或传统或初创的其他公司们也纷纷投身战斗——窗口与机会期从来短暂,最后的成果也只属于果决的人。
如今一年多时间过去,无论大小,无论传统或互联网,加入战斗的所有企业们又要直面另一个问题:如何留住客户,无限延长疫情所带来的增长曲线?这是继疫情期间的协同办公之战后,所有身处其中的竞争者们都要加入的又一场战斗。
如今,号角已经吹响,新战场已然开启。
激战继续
将视线拉回到一年前,新冠肺炎疫情深刻改变了企业办公方式,也为企业服务的高速增长提供了巨大空间。有报道显示,某为客户提供直播服务的企业,疫情期间的线索量激增了近30倍,企业CEO临时充当CTO的角色每天忙着“救火”。
这当然只是企服市场竞争的一隅,在更多人的视野里,这个领域更广泛的竞争发生于协同办公,不但竞争者增加,竞争者的“分量”相当重,它们之间的竞争也相当激烈。
2018年之前,协同办公更被人接受的称谓是“办公自动化”,即OA,在这个领域里有老牌三强,蓝凌、泛微和致远。而就在2018年9月,阿里、腾讯旗下的钉钉、企业微信相继分别与三强之一合作,投资或“战略联盟”,办公自动化初步与在线协同办公融合。
如果说此时传统势力与新兴的互联网势力,仍然处于合作阶段,相互之间的竞争也更多是平行线式的互联网对互联网,传统对传统,那么随着2020年疫情的到来,“协同办公”这一概念被广为人知,整个市场的主导被完全交由互联网引领,相互之间的竞争也更为交错、广泛。
除了与疫情影响下企业办公中线上比例大幅提升有关外,这一年,孵化于字节跳动内部、发展数年的飞书的加速入场,同样是激烈战况的催化剂之一。
2020年2月24日,字节跳动旗下办公套件飞书宣布所有用户均可使用飞书全部套件功能,并免费享受飞书标准服务;这条消息发布后的几天内,有发布新品的,有伺机观战的:互联网大厂们再次在协同办公上杠上。
在大厂们的你来我往中,疫情过去,经过高速爆发期的协同办公似乎冷静了下来。但不得不说,疫情以及阿里、腾讯、字节跳动等在协同办公市场的发力,影响深远。
一方面是爆发增长以及从中受到教育的市场。艾瑞咨询最新发布的《2021年中国协同办公市场研究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协同办公市场规模达到440亿元,同比增长率为43.5%;2021年市场规模预计突破500亿元,增速虽然有所回落但仍略高于疫情之前。
另一方面,站在2021年的疫情后时代,在疫情期间或得到爆发性增长,或得到资本助力,或躬身入局的参与者们,有了新的竞争命题,需要在维持增速之外思考如何留住客户,如何尽可能延长疫情所带来的增长曲线。
连背靠互联网大厂的玩家们,同样需要经受疫情后时代的继续增长考验。据内部人士透露称,5月19日,飞书将举办2021春季飞书未来无限大会,届时飞书将解锁绩效管理等新功能,深化企业服务。
跟进式竞争,这几乎是互联网巨头之间的不宣之秘,飞书的扩张想必将引发其他方有新动作。最终,各方发力下,继协同办公后,企服领域的竞争并未消泯,反而会更为激烈,战场也会更为辽阔。飞书就试图以此在协同办公市场开辟新战线,从而实现后来居上。
从人开始的工具创新
历经2020年,协同办公赛道已经被永久改变,华为、阿里、腾讯、字节跳动为互联网势力的加入,对这个行业带来的改变甚至被人调侃为从斗地主到打麻将。在经过一年的激烈竞争后,协同办公市场呈集中化趋势,提供综合服务的几家互联网巨头占据了绝大多数市场份额。
有数据显示,几个互联网玩家拿下了1500万企业客户,而传统势力中鲜少有服务客户突破10万家的,哪怕头部15个玩家客户总数也不超过50万。
当然,同改造其他行业那样,互联网给这个行业带来的还有思维的改变以及升维竞争。与传统势力相比,互联网势力的优势在于它们对流量的掌控,对人的了解。因此,它们在选择进入企服市场时也从这一角度切入,比如用户连接,比如私域流量。
不过,飞书选择的路径似乎不那么互联网,却又有着互联网的底层精神。前者,指的是飞书不以流量为出发点;后者,指的是飞书确实以“人”为原则。与从C端流量平台自然而然衍生出来的B端平台不同,飞书自一开始就不是字节跳动流量的延伸,而是字节跳动本身。
5月14日,谢欣与财经作家吴晓波开展了一次围绕飞书的对话。在与吴晓波的对谈中,谢欣讲述了飞书的背景:“飞书是我们内部叫做效率工程这个团队开发的,当时效率工程团队的愿景就写的是以字节跳动为实验对象。”
可以说,飞书的一系列功能,一系列产品思路都是字节跳动本身企业文化与基因的呈现,字节跳动一直说的develop a company as a product(像打造产品一样打造一家公司),在飞书上可以是develop a product as a company(像打造公司一样打造一个产品)。
作为一个几年时间内做到10万人的公司,字节跳动的秘诀是什么?答案是人才。飞书同样将这一秘诀和理念输出到了自己的产品上。
“如果把每一个人都框在就好像流水线一样框在流水线上,那么其实这家公司最重要的不是人才,而是那个流水线。” 在谢欣看来,要激发人才不能像流水线那样去control(控制),而是要给予更多信息,引导他根据context(上下文)去思考。
2020年以来飞书频频迭代,其中之一是推出飞书妙计,开会时的音视频可以实时转化成文字,完会后可以智能提取和定位关键信息,一键生成会议纪要,每个人可以看见其他人对会议纪要进行的点评与标注。
字节跳动之外,飞书也不断引入来自各行各业的客户,比如小米、理想汽车、物美等,并将这些头部企业的文化与理念融合到产品中。“三年后的飞书将看到其字节跳动的影子会变得更少,但是能看到更多优秀企业”,谢欣展望道。
但再如何变化,飞书一直以来聚焦的都是“人”,是人创造力的提升,定位一直是企业级生产力工具。而一款生产力工具的终点当然不是工具本身,而是以工具撬动组织升级。
如今,随着产品架构搭建完成,这也的确成为了飞书接下来的目标。据透露,接下来飞书即将发布绩效等产品。以工具创新推动企业组织升级,飞书正在开辟新战线,并以此将行业竞争引导到自己的主场。
工具改变组织的时代来临了?
“飞书可能代表了一种新的趋势,就是企业管理的思想开始由制度创新迭代到工具创新。”吴晓波在此次对谈中表示。
在新经济时代,工具的重要性似乎更为凸显。工业时代,生产力能快速提升的驱动因素之一是流水线这样的管理创新的实现。在吴晓波看来,二战以后到 1990 年,是管理学的体系化建设时期,也是工业文明最繁华的时期,或者可以说工业文明的繁荣“建立在制度创新的前提下”。
随着互联网行业的发展,制度创新所带来的价值增长越来越有限,这一方面与成长于互联网时代的新生代进入职场有关,一方面也与新经济形式有关。
随着95后、00后“初出江湖”,管理者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美国Knoll公司发布的一份名为《Y世代之后将会怎样?》的报告显示,Z世代需要一个协作的工作环境,希望在工作中获得更频繁的反馈。对他们来说,更契合的不是管理,而是能赋能的工具,最终以个人生产力的进步实现企业的效率提升。
| 来自《Y世代之后将会怎样?》
“从中国和国外的互联网公司观察来看,人变得越来越重要了。人会超越制度,甚至人会超越既有的产品”,如吴晓波在此次与谢欣的对谈中所说,新经济时代,企业的使命也从工业时代的管控人走向知识经济时代的解放和激发人。
原有的管理理念中,人是执行单位,在某个流水线上执行单一指令。但在新经济中,人是创造单位,互联网公司里,几个人组成小组进行创新做出一个10亿、百亿级产品的案例不胜枚举。
“阿里也好,腾讯也好,包括像小米也好,华为也好,都比较注重一个事情就是驱动中层人员的创新能力。然后在公司内部建立一种试错机制和赛马试错机制。”吴晓波举例称。
如果说,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企业通过对国际先进企业制度的学习,完成了现代企业治理机构的建设。那么,在当下信息化革命、知识经济革命等浪潮席卷下,企业需要通过工具创新赋能个人,在为每个人提供价值传递路径的同时,也实现企业创新与效率提升。
但工具创新基于个人能动性和积极性,在某些企业,企业的某个时期也许个人能动性可以依靠,但往往许多时候它们并不可靠,最终还是要回归制度,也就是组织本身。
“互联网公司在车库创业期都可能对管理充满浪漫主义情怀,以为员工可以在理想和情怀驱动下无限投入,可以‘去管理化’或者‘极简管理化’。最终,总会回归现实。”有企业咨询管理方面的专家指出,“人性没有不同”,最终要依靠的还是“组织管理”。
但互联网由工具撬动的组织创新,目标不是让企业朝着“大象”的形态迈进——虽然能带来体量的日益庞大,却很容易形成效率低下、成本激增、少数人决策带来的盲进——秉持“工具论”的飞书们,目标是让“大象”变成“猎豹”,“减重”—“增肌”—“提速”是其关键所在。
结语
有这样一个传奇建筑,麻省理工20号楼。这是一座二战时期仅用半天建成的临时建筑,却诞生了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和无数科研成果。
这座楼背后有着怎样的奥秘?设计上20号楼毫无规律,内部人们可能常常迷路,并在迷路中人与人产生观点的碰撞;空间上20号楼相当灵活,要想牵一根电线到另一个实验室,直接用螺丝刀在墙上凿个洞就行。
这种无规则的和谐,恰恰也是飞书的奥秘所在。管理学家加里 哈默在《管理大未来》中提到,将人类束缚在地球上的不是地球的引力,而是缺乏创造力,管理领域也是如此。诞生于新经济时代的飞书们,让个人摆脱组织的束缚,也让组织在个人创造力的交汇中壮大。
从制度到工具,互联网时代企业如何内部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