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黄阳     编辑|一粟

11月6日，滴滴宣布将于20日在7座城市重新上线顺风车，距离滴滴宣布整改顺风车方案有3个多月，距离顺风车下线已经有400多天。

消息一出，立刻引发热议，尤其是其中关于女性乘客只能在5:00-20:00打顺风车的规则，被质疑有性别区别对待的嫌疑。同日晚间，滴滴总裁柳青还对此细则专门发文道歉。

顺风车的争议度如此之高，滴滴为何非要上线顺风车？“重生”的顺风车，真的更加安全吗？

五分诱惑 五分压力

滴滴上线顺风车是一招不得不做的险棋，背后是用户和利润的诱惑，以及资本市场的压力。

根据界面此前报道，滴滴顺风车在2017年GMV接近200亿元，收入达20亿元，净利润接近9亿元，而同年滴滴的整体净利润才10亿元。也就是说，滴滴的十分之九的利润都来自顺风车业务。

滴滴曾披露，截至2017年末，滴滴顺风车注册车主3000万人，注册乘客1.6亿人，日均订单200万单。

可见，顺风车业务对滴滴的营收和活跃度的贡献率之重要。

滴滴缺失了顺风车业务期间，对手也在奋力追赶。

2018年10月，哈啰出行上线了打车服务，截至今年9月，哈啰出行注册用户已达2.8亿。今年1月，哈啰出行上线顺风车业务，截至3月中旬，哈啰顺风车车主注册人数已超过200万人。

此外，滴滴的老对头美团、阿里全资的高德出行，都推出了聚合打车模式。据媒体报道，目前滴滴网约车日订单约为2400万，美团日订单为40万，曹操专车日订单40万，首汽60万。如果数据属实，那滴滴网约车日订单已下降，要知道在2017年，滴滴的日订单已经达到了2500万。

事实的另外一面是，滴滴的盈利或许像Uber一样面对重大资本市场压力。Uber近日发布最新财报显示，第三季度Uber的营收为38.13亿美元，与去年同期的29.44亿美元相比增长30%；归属于优步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为11.62亿美元，与去年同期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9.86亿美元相比有所扩大。

随后，优步高管在与记者的电话会议上表示，公司将精简开支，预计公司将在2021年内实现盈利。

滴滴许久没有公布过整体业绩盈利，但从业务模式与Uber的相似度来判断，可以以管窥豹。

如果没有此前两起“顺风车安全事件”，滴滴早就在2018年像美团和小米一样登陆港交所。上市重启是必经之路，但在此之前必须稳定好业务，做到营收和想象空间最大化，才能在上市时赢得一个好市值。

五分诱惑，五分压力，让滴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舆论和市场对于顺风车上线的各种变化。

滴滴“抢救”顺风车

顺风车安全事件后，滴滴进入all in 安全模式，公开数据显示，滴滴全年安全费用投入达20亿，安全管理人员达2548名。

滴滴顺风车总经理张瑞曾公开表示，整改期间，滴滴顺风车共迭代了12个版本，优化了226项功能。

首先是司机端的筛选，滴滴宣布引入了失信人名单筛查，可公开查询到的失信被执行人无法注册成为顺风车车主。

其次是对客服团队的重视大幅提升。根据最新数据，滴滴一共有9000多个客服，每天大概接到咨询问题120万，其中30万是打电话进来的客服，有90万是软件留言咨询。

滴滴还增加了安全处置人员设置，据悉，目前滴滴安全处置工作人员共200人，分别来自医疗、法律、公安等专业领域，分布在全国32个省份，由1000名司机服务经理进行辅助。

根据此前滴滴发布的顺风车安全产品流程图，滴滴顺风车的安全防护分四个环节，分别为准入门槛、行前预防、行中保护、行后处置。

例如，成为车主需要视频认证和人工审核，并进行安全教育，行前会进行人脸识别，行程中必须开启app并进行录音，行中会有轨迹偏移提醒、异常停滞提醒等，在行程结束后，可以将对方拉入黑名单，违规的司乘会被强制教育或限制使用。

滴滴顺风车安全产品经理赵家农曾表示，滴滴将开启女性专属保护计划：“女乘客和女车主可以看到合乘用户的一系列信息，比如当前接单车主驾龄、车龄，通过人脸识别的具体时间等。而在长距离出行等特殊场景下，平台也会要求合乘用户多次人脸识别，提醒女性用户开启行程分享，并自动对行程进行录音等。如发生轨迹偏移、长时停留等异常情况，会对用户进行预警、询问用户反馈是否安全等。”

女性专属保护原则在试运营公告得到体现，试运营期间，7个城市提供5:00-23:00服务，而女性用户使用时间则为5:00-20:00。

但针对女性的特别规则设置，反而引来舆论的最大争议。

100%的安全是一个悖论

虽然滴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提高顺风车的安全性，但正如程维所说，不管采取多少措施，很难杜绝所有安全风险。

早在2017年，神州专车创始人陆正耀便预言过滴滴存在的问题：“我拿了100份司机简历，到公安部系统去查，8%有案底，滴滴肯定会出事”。

虽然滴滴已经称失信被执行人无法成为顺风车车主，但相较于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的“老赖”，是否有过偷窃或者暴力犯罪记录似乎更加应该杜绝，滴滴是否有能力防止这部分人成为顺风车车主呢？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朱巍对搜狐科技表示，失信被执行人和犯罪记录不一样，目前有犯罪记录的人不能从事的职业，有规范性文件规定的有40多个，比如说老师、律师、保安：“网约车司机能不能有犯罪记录，要区分开看，如果一个人因为非暴力犯罪，出来后网约车都不能开，我倒是觉得这个社会不给他活路。”

朱巍提出两个建议，一是可以通过司机自己向派出所开具无犯罪记录，二是打通滴滴的检测系统和公安的征信系统，甚至打通检测系统和公安戒毒所。

若国内的顺风车成功上线，那么如何将经验适配到海外，以杜绝国外发生乘客遇害事件的可能性，是滴滴需要进一步思考的问题。据悉，滴滴在巴西、墨西哥、哥伦比亚、智利等国提供出租车、网约车、智慧交通等服务，服务近1亿4千万用户。

因为诸多改革和限制，“重生”的滴滴顺风车必然和原来不一样了，滴滴在安全方面的努力值得肯定，但100%的安全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哪怕是十万分之一的安全风险，对滴滴都有可能是千金之赘。不知道在风险和收益之间，滴滴最后将作出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