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科技讯，2018年2月6日，苹果收到法院的大陪审团传票，要求提供与109个电子邮件地址和电话号码相关用户的姓名和电话记录。这是该公司当时平均每周从美国执法部门收到的250多项数据请求之一。苹果的律师助理遵从了要求，并提供了相关信息。今年，随着传票上的封口令到期，苹果表示已经向被调查对象发出提醒。

不过，2月6日的信息请求与以往不同。苹果表示，该公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交出了国会工作人员、他们的家人和至少两名国会议员的数据，其中包括加州众议员亚当·希夫(Adam B.Schiff)，他当时是众议院情报委员会的民主党领袖，现在是该委员会主席。事实证明，这张传票是特朗普政府对机密信息泄露进行广泛调查的一部分。

这些爆料现在让苹果陷入了一场风暴，起因是特朗普政府努力寻找新闻报道的来源，这种处理方式突显出科技公司越来越多地需要应对大量的执法请求。近年来，这类请求的数量飙升至每周数千份，这让苹果、谷歌以及微软等科技巨头在执法部门、法院和他们承诺保护隐私的客户之间陷入了尴尬的左右为难境地。

这些公司定期遵守这些要求，因为法律要求它们这样做。传票中的措辞有时可能有点儿含糊其辞，因此苹果、谷歌和其他公司在调查的性质或主题上往往不太清楚。如果传票范围太广，或者与企业客户有关，他们可能会对某些传票提出质疑。在2020年前六个月，苹果挑战了政府对其客户账户数据的238项要求，占此类要求的4%。

作为特朗普政府同一起泄密调查的一部分，谷歌今年反对了一项封口令，该命令要求谷歌交出四名《纽约时报》记者的电子邮件数据。《纽约时报》的外部律师泰德·布特鲁斯(Ted Boutous)说，谷歌辩称，它作为《纽约时报》企业电子邮件提供商的合同要求其向该报通报政府对其电子邮件的任何要求。

但通常情况下，这些公司会遵守执法部门的要求。这突显了一个尴尬的事实：随着科技巨头的产品在人们的生活中变得越来越重要，这些公司已经成为监控中间人和相关政府部门的关键合作伙伴，他们有权仲裁哪些请求应该得到满足，哪些请求应被拒绝。

美国明尼苏达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前司法部律师艾伦·罗森施泰因(Alan Z.Rozenshtein)说：“这导致执法机构与科技公司的关系十分紧张。”他说，考虑到这些公司拥有的大量数据，以及每个人都有智能手机，大多数执法调查“在某种程度上都涉及这些公司”。

美国当地时间周五，司法部独立监察长对联邦检察官秘密获取众议院民主党人和记者数据的决定展开调查。参议院民主党高层还要求前司法部长威廉·巴尔(William P.Barr)和杰夫·塞申斯(Jeff Sessions)在国会就泄密调查作证，特别是关于向苹果和微软发出的传票。

苹果发言人弗雷德·塞恩斯(Fred Sainz)在声明中表示，该公司经常质疑政府的数据请求，并按照法律要求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快通知受影响的客户。他说：“在本案中，由联邦大陪审团发出的传票，包括一名联邦治安法官签署的保密令，没有提供任何有关调查性质的信息，如果不分析用户的账户，苹果几乎不可能理解所需信息的意图。不过，苹果将其提供的信息限制为账户订户信息，没有提供电子邮件或图片等任何内容。”

在一份声明中，微软表示，它在2017年收到了一张与个人电子邮件账户有关的传票。该公司表示，在封口令到期后通知了这名客户，并了解到其是国会工作人员。该公司表示：“我们将继续积极寻求改革，在此类情况下对政府保密施加合理限制。”谷歌拒绝就是否收到与众议院情报委员会调查有关的传票置评。

美国司法部尚未就苹果交出众议院情报委员会记录一事公开发表评论。在本周的国会证词中，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德(Merrick B.Garland)回避了对特朗普政府决定的批评，称获取这些记录是“根据存在了几十年的政策”做出的。

在司法部的泄密调查中，苹果和微软交出了国会工作人员的所谓“元数据”，包括电话记录、设备信息和地址。司法部要求获得这样的元数据并不少见，因为这些信息可以用来确定某人是否与媒体成员有过联系，或者他们的工作或家庭账户是否与用来传播机密信息的匿名账户有关。

根据当局对传票发出的封口令，苹果和微软还同意不告诉那些被要求提供信息的人。在苹果的案例中，长达一年的封口令分别续签了三次。这与谷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谷歌拒绝签署要求交出四名《纽约时报》记者数据传票上的封口令。

不同的反应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两家公司与客户在此案中的关系不同。苹果和微软被勒令交出与个人账户相关的数据，而向谷歌发出的传票影响了一名受合同约束的企业客户。律师们说，这份合同让谷歌有了更充分理由来挑战封口令。

向苹果发出的传票也更加不透明，它只是要求提供一系列电子邮件地址和电话号码的信息。该公司表示，它不知道这与针对国会议员的调查有关。对于谷歌来说，司法部显然是在向《纽约时报》寻求记录，因为这些电子邮件地址显然是记者的地址。谷歌表示，对于个人账户和企业客户，它通常不会以不同的方式处理信息请求。但根据司法部自己的建议，该公司有很充分的理由重新考虑对企业客户数据的请求。

在2017年发布的指导方针中，美国司法部敦促检察官直接从公司寻求数据，而不是通过技术提供商，除非无法这样做或会危及调查。司法部通过谷歌获取这些记者的信息，试图绕过《纽约时报》。谷歌拒绝透露是否使用了司法部的指导方针来对抗封口令。

谷歌表示，在2020年上半年收到的近4万份美国政府机构的信息请求中，有83%提供了部分数据。相比之下，在同一时期，在要求提供398家谷歌云付费企业客户信息的请求中，该公司对39%的请求提供了数据，包括其电子邮件和网络托管服务。

近年来，执法部门要求美国科技公司提供数据的数量增加了一倍多。Facebook表示，去年收到了美国政府近12.3万份数据请求，远高于2015年的3.7万份。苹果表示，2020年上半年，该公司平均每周收到400份来自美国执法部门的客户数据请求，是五年前的两倍多。多年来，该公司的合规率始终保持在80%至85%之间。

当局还在每次请求中要求提供更多账户的信息。苹果称，2020年上半年，美国政府向苹果发出的每张传票或搜查令平均要求提供11个账户或设备的数据，高于2015年上半年的不到3个账户或设备。苹果表示，在政府开始在某些传票中包含100多个账户后，就像它在2018年的泄密调查中所做的那样，它要求执法部门将每个请求限制在25个账户。该公司表示，警方并不总是遵守规则。

苹果的前资深律师透露，该公司经常对包括如此多账户的传票提出质疑，因为它们的范围太广泛。这名律师还表示，苹果质疑司法部2018年的传票并不令人意外，但请求是否受到质疑，往往取决于处理传票的律师助理是否会将其提交给更资深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