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经视主播演示如何佩戴口罩（题图）
媒体对疫情的关注，每一家都用自己的方式作出了选择。
17年前的非典和今年的新冠疫情相比，舆论场和媒体圈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2003年，正是门户时代的巅峰，年轻的新浪新闻引领了整个中文互联网的报道走向。2020年的今天，已经没有任何一家平台可以宣称能够独自制霸亭林。捐款，是非官媒企业社会责任的最直接表达。1月23日，快手率先通过招商银行向武汉市新冠肺炎防控指挥部捐赠1亿元人民币。隔日，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宣布捐赠3亿元人民币，设立第一期新型肺炎疫情防控基金。25日，字节跳动宣布向中国红十字基金会捐赠2亿元人民币，也同步设立了专项基金。1亿、3亿、2亿，三家的宣布的时间节点、捐款数额自有内涵，恰恰映射了三家企业在行业的地位和野心。在快手首个宣布1亿元捐赠的当天，友商字节跳动公司还官宣了一个“大新闻”，自掏腰包6.3亿请全国人民免费看“大片”《囧妈》。字节跳动旗下“火山小视频”公众号上第一句就煽情地写道——这是一个需要所有人携手并肩的时刻；这是一个需要避免所有人“携手并肩”的时刻。一点资讯和友商字节跳动公司体量相差较大，他们选择了更为实用、直接的援助方式。在国内相关防疫物资紧俏的情况下，一点资讯租赁了一架波音747货机，装载百吨物资从美国西雅图直飞江苏无锡，再转运疫情最严重的武汉。这样的举动，在中国媒体、互联网历史上是首次。和专机类似，全国多家媒体记者也用各种方式辗转深入疫区进行报道，为读者、网友带来真实客观的信息。沪上资深媒体人陈季冰此间曾评论说，20号，是整个疫情事件的转折点。其实，在20号之前，包括财新网、《新京报》等多家媒体在内的记者已经抵达武汉进行了先期采访。
在社交媒体上，除了医疗机构在发文号召社会捐赠医疗用品外，部分媒体记者在疫区遭遇的物资紧缺尴尬也成为了焦点。23日，中新社副社长夏春平拎着两大包记者采访急需的口罩登上G533次高铁，他已经年届六旬。这是夏春平的选择和境界，值得我辈尊敬。转折点上，《人民日报》、央视新闻等央媒新媒体账号发挥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信息传播方面，人民日报微信公众号推出的多个原创海报被大量机构媒体转载；在公共服务方面，央视新媒体推出的《主播说联播》短视频，主播欧阳夏丹示范戴口罩的片段被网友热传；在舆情引领方面，《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在舆论场屡屡发声，对于某些事件的评论接地气而合民心，甚至部分重新定位了他在网友心目中的“人设”。人民网也发挥一直以来媒体联动的优势，从除夕下午开始，人民视频联动多家主流媒体，通过网络直播各地最新进展。不少业界人士曾经预测，2020年全国两会，是短视频的表达形态在机构媒体上爆发的一次重要节点。但是，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大量短视频作品在微博、朋友圈以及短视频平台上的传播，让整个互联网社会提前领略了它的威力。在微信朋友圈，大量源自疫区现场的鲜活短视频呈几何级扩散，有真相亦有谣言。和时间在赛跑，不少媒体平台在短视频传播的链条中作出了取舍，参与了求真。作为一家非官办的头部短视频流量平台，梨视频对疫情的关注显得与平常不同，整体节奏呈现严肃和客观。陈子了解到，梨视频高层将这次对疫情的关注不再定位为“新闻的竞争”，而是更侧重于社会公益性、社会有效性和公共属性的会战。对于一些无法核实真假的短视频，梨视频放弃了了流量思维，对一些有流量但对整个事件推动是无效或者副作用的内容，（梨视频）作出了取舍。纸媒的境界千差万别。陕西《华商报》23日曾发布启事，宣布因春节放假，该报休刊7天。今天，《华商报》取消了原定的休刊计划恢复出版，头版超大字体“战疫”醒目而震撼。无独有偶，江苏《南通日报》以及旗下《江海晚报》原定于今年大年初一休刊，虽然计划已经获得市委批准。但鉴于疫情的严峻性，南通两报均变动了原有休刊计划，大年初一坚持出版报纸。不同的是，几千里之外江苏的省会《现代快报》则根据国务院的春节假期延期通知，通过新媒体“ZAKER南京”发布“致读者”，该报的恢复出版时间也同步推迟到2月3日。在疫情最严重的湖北武汉市，《楚天都市报》和《武汉晚报》两份最主要的综合性市民报纸已经在节前宣布休刊。前者曾在节前因为“万家宴”遭遇舆情风波，但非常时刻的常规休刊举动，该报停留在23日的数字报，恰如一个戛然而止的音符，让人无语。纵览各大报章，休刊大抵的理由都是新媒体会保持更新。其实，陈子觉得纸媒在当下的防疫形势下格外重要。《江海晚报》主要负责人对陈子说，报纸拥有一大批中老年读者，他们可能对新媒体“不敏感”，这是他们正月初一不休刊的初衷。没错，对于《华商报》和《现代快报》来讲，他们都拥有各自的新媒体平台。只是，在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抉择中，他们分别作出了自己不同的选择。作为党委机关报，湖北省委《湖北日报》、武汉市委《长江日报》春节没有休刊，每天基本保持着一定容量的专题报道。对比二者的报道主题，省报稍显中规中矩，“众志成城 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显得标语化，符合传统党报定位；市报27日开始，将“全力防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 坚决遏制疫情蔓延”直截了当改为“战‘疫’”，作为专题报道版面名称，这样更为活泼生动。
《湖北日报》所属的新媒体平台，是省属媒体移动端迎战疫情报道的主要阵地之一。陈子从湖北日报融媒体中心了解到，仅昨日，湖北日报客户端、微信公众号、微博、抖音等平台原创发稿就达到300余篇。面对突发疫情，微信公众平台对于湖北本地媒体的支持也进行了加磅。陈子获悉，在网信部门的协调下，“湖北日报”微信公众号每日的推送次数达到了10次。荆楚网和长江网都是湖北省内的“全国重点新闻网站”，陈子注意到，两家PC端网站首页要闻区，基本上都是有关疫情防控的新闻报道和资讯信息。两家网站也分别制作了专题报道，荆楚网还在首页进行大图置顶推荐。从专题规格对比，荆楚网略胜一筹，页面设计大气、内容更加丰富，长江网专题网页则保持了最基础的信息流模式。上海东方网是全国地方新闻网站领头羊，东方网推出了24小时更新的“滚动报道”，并在首页首屏通栏广告位进行了重点推广。东方网旗下原创公众号“纵相新闻”推出记者手记“春节不回汉”，其中，《“封城”和“空城”，不回家的武汉人戴口罩过除夕》一文引发了网友共鸣，点击量同比创造新高。财新传媒旗下的财新网在业界可谓特立独行，其“付费阅读”模式在行业内也引发过广泛讨论。早在1月上旬，财新网就取消了部分涉及疫情报道的“付费墙”，用户可以免费阅读。陈子曾高度评价说，（取消阅读“付费墙”）回归了主流媒体本身应有的公共属性，对于付费模式和社会意义的平衡发挥了积极作用。一周前，在我们评论此事后，财新网再度修改了阅读规则，用户在wap版依然可以免费阅读，但需要免费下载财新App才能查看全文。纵观全国的各大新媒体平台，发源于四川《华西都市报》的封面新闻，率先推出了“战疫”频道。陈子了解到，疫情发生后，封面新闻停止春节休假，采编技术员工全员返岗上班，推出“湖北武汉实地探访”、“武汉战疫VLOG”、“战疫日记”等以短视频为主打的大型系列现场报道。山东省的新时报、爱济南和海报新闻App以及江西头条App等均推出了的同名频道。澎湃、新京报、封面三家App是值得研究的移动端样本。澎湃新闻内容上兼顾了信息整合和原创报道二者的重要性，视觉传达和用户体验也非常友好。新京报客户端的移动端专题体验别具一格，用户打开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半透明浮层，使用地图和新闻图表直观更新最新疫情数据，同时也为后续更详细的文字报道专题进行导流，这样的表达方式在陈子十余年的观察研究生涯中尚属首次见到。封面新闻更擅长于社交媒体分发，在微信朋友圈，封面新闻的倡议海报、封面直播以及快讯的推广海报经常出现刷屏的现象。通过这次新冠疫情报道，我们已经可以得出初步结论，地方原创移动新媒体已经形成了“北新京、东澎湃、西封面”的新格局。
十多年前，在社会领域各个重大事件里，商业门户网站的表现一直是互联网新闻竞争的“晴雨表”。在社交媒体上，新浪新闻推出的“捉谣记”栏目对正本清源、抵制谣言起到了积极作用。从集纳新闻的能力观察，新浪新闻似乎还是一直保持着基因中的能力，和腾讯、网易、搜狐、凤凰网今朝相比略胜一筹。不过今非昔比，对PC端的弱化理念让公司高层忽视了新闻统筹能力建设，新闻部门负责人、年轻编辑们颇有捉襟见肘感。举个例子，新浪新闻推出的“实时更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全国疫情地图”竟然是用“死图片”呈现，这意味着数据每更新一次，新浪美工或者网络编辑可能就得更新一次图片，生产流程和网页效率极其低下，视觉传达也并不是那么优秀，这和新浪新闻数年前的水平严重不对等。拥有集团层面充足资源保障的腾讯新闻，除了对PC端的忽视值得商榷外，在移动端的表现可谓可圈可点。腾讯新闻推出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实时追踪》专题，制作极其精良，可谓服务性专题的典范作品。值得指出的是，该专题和微信进行了联动，网友可以方便快捷地截图随时分享到朋友圈，用户体验友好。从产品理念分析，该专题一方面兼顾了防疫有效信息的传播效果，一方面的也为腾讯新闻客户端做了强有力导流。几天之前，中宣部、国家广电总局精选了《外交风云》《外科风云》《急诊科医生》等10部优秀电视剧向湖北广播电视台、武汉广播电视台捐赠播出版权。陈子注意到，今天开始，湖北卫视已经开始播出电视剧《急诊科医生》。同时，该频道整体节目单也做了大的调整，多时段增设“众志成城抗疫情”特别报道。无论如何，新闻学是人，是人文，是新闻观念。无论如何，新闻的本质，不属于技术，不属于资本，不属于流量，而属于关怀众生的崇高美德。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我们教出来的学生们无愧于新闻，我从朋友圈看到，他们正从财新、从《新京报》、从《中国新闻周刊》、从《人民日报》......源源不断地发出灾情报道，有的正在武汉前线，有的正赶往疫区过年。只有在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教师，我才会感到人生是有意义的。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杜骏飞几日前有一篇观点火辣的评论在朋友圈热传，杜骏飞说，不能报道真正的新闻，就都是假媒体。我们也以为，忘记了新闻初心、失去了传播能力，就都是假媒体。在这场牵动人心的疫情面前，不管传播技术如何进步，也不管媒体自身如何改革，但核心的事实与真相依然是硬性的信息渴求。舆论场变得复杂的背后，其实是观点与立场太过多元，而核心事实则相对稀缺，在这样的变局面前，媒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
说明：本文所指的“媒体”是广义的，包括官办主流媒体、新媒体，商业网站，基于移动端的文字、视频信息分发平台以及社交网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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