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开年多地疫情警报重响,让在风雨飘摇中挣扎了一年的广大小店经营者更为焦虑。数据显示,过去一年,逾百万家小店告别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不确定性的焦灼未见减轻的冬天,我们应该怎样扶一把小店,扶起众多群众生计最起码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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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小店倒闭,实情如何?
疫情下,小店生存艰难。
不久前,半月谈记者在天津对年轻人深具吸引力的潮流商圈营口道看到,900多米道路一侧的44家店铺中,17家已经暂停营业,多家正在转让。“整条街的店铺都深陷挣扎。”一家酒吧老板说。
企查查数据显示,2020年1月至11月,我国共吊销注销个体户、个转企等主体301万家。“即便排除流动摊贩、网店,其中小店、店铺倒闭数量仍然有上百万。”企查查数据分析师崔凡说。
情况当真如此?半月谈记者向多地行业协会求证,所得令人感慨。
——东部倒闭数量多于中西部。企查查数据显示,吊销注销小店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东西部差异显著。江苏、广东、山东三省2020年注销小店数量居全国前三位。
——城市之内,景区、商业街小店倒闭数量明显多于社区。半月谈记者在东北、四川、天津等地走访了解到,景区小店收入依赖于游客,过去一年受疫情影响,经营格外惨淡;社区小店主要满足居民的日常需求,受到影响最小。
——经营2至5年的小店铺最容易倒闭。企查查数据显示,2020年吊销注销的小店中,69.4%的店家经营时间不满5年。
——与群众基本生活关联性少的行业倒闭较多。从天津、长春、沈阳、成都、广州等城市情况来看,教育、健身、洗浴等行业倒闭多。长春一家名为方舟城儿童成长中心的教育培训机构,原本颇受家长欢迎,到去年10月底,3个校区全部关闭。“招生困难,校区租金负担也重。”该机构一位负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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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苦苦挣扎,有的铤而走险
沈阳市和平区马路湾地铁站出口附近有家30平方米的小饭店,近来一直冷冷清清。年近50岁的店主见到半月谈记者就止不住叹气:“孩子正在读高中,全家收入靠小餐馆维持。现在赔惨了,不知道这个家还怎么支撑。”
按照2019年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的数据,一家个体工商户可带动2.37个人就业。由此不难想象,百万小店倒闭,会影响多少人生计。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女性群体、城市外来务工人员、40岁以上中老年人等群体再就业难度明显。
半月谈记者还注意到,部分经营困难的小店主铤而走险,踏上非法活动的贼船。为解决房租问题,上海市的一家奶茶店主秦某在某直播平台开设色情直播间谋利,前不久已被当地人民检察院以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提起公诉。
此外,小店倒闭,往往留下一系列“死结”,易滋生纠纷,影响社会稳定。
天津市餐饮行业协会会长李家津回忆,去年天津市鼓楼附近一家海鲜酒楼受疫情打击,老板跑路。众多酒楼的充值会员得知消息后一连数日围堵酒楼索赔,到场者情绪颇为激动,经过调停,才改向有关部门投诉寻求解决。
有专家提示,小店倒闭还会给中小企业融资带来负面影响。当下小店房东收到的租金多半投入了民间借贷市场,成为中小企业银行之外融资“资金池”的源头活水。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王靖一认为:“大量小店倒闭无疑影响到民间融资能力,进一步窄化了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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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扶一把小店?
接受采访的多位专家认为,小店是民生经济的细胞,是群众就业的最后一道屏障,在小店生存面临特殊压力的时刻,理应施以援手。
首先,基层政府要促进门店出租人与承租人之间有效协商,降低租金。长春市凯旋街道党工委书记仲立娜介绍说,疫情后,小商户经营收入锐减,无力承担铺位租金。当地积极与商场经营方进行沟通,商场决定为所有承租商户免去2个月租金,并从下半年开始,降低租金标准,减轻了小门店的经营成本压力。
其次,地方政府要打破常规,适当调整经营管理手段。针对疫情期间群众不愿进商场的问题,长春等地有序组织商场内小商户选择“坐商外溢”方式自救,让小商户们参与到早市、夜市的地摊经济中,提高营业收入。
同时,积极引导数字金融有序发展,助力小店经济复元。研究表明,数字金融对小店应对疫情冲击还是起到了缓冲作用,尤其是基于大数据的精准信贷对小店来说不乏“雪中送炭”意义。一方面,大部分小店并不具有企业资质或者固定资产,传统银行很难对其作出信用评估,遑论发放贷款;另一方面,小店经营人员在数字平台上产生的交易流水,可实时纳入互联网金融的机器学习模型,实现更为精准的风险评估。
有鉴于此,许多专家表示,在疫情尚未结束的非常时刻,互联网巨头要践行“科技向善”,正可从更为精准地加强对小店经济的融资帮扶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