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视频、直播进入巅峰时刻之前,在线音频也曾经历过辉煌时期。早在2016年至2017年期间,在线音频平台如雨后春笋,拉动整个行业迈向百亿市场。根据CIC数据,中国在线音频行业市场规模由2016年的16亿元增长至2020年的131亿元,复合年增长率为69.4%。
不过,作为在线音频的头部企业之一,喜马拉雅却在营收规模增长的同时,陷入长期亏损的泥沼。如果不是因为多次谋求上市,或许其增收不增利的尴尬,还不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2019年至今,互联网上多次传出喜马拉雅IPO谋求上市的新闻,但是至今却没有下文。而在外界高度关注喜马拉雅是否能够成功上市的同时,也有人因为其上市之路费尽周折而对这家在线音频平台失去了信心。尤其是其前几轮的投资者,更是对其看不清的未来,充满了担忧与焦虑。
资本之困:频繁融资“被上市”
喜马拉雅在上市方面,一直是先声夺人,声势浩大。先是2019年,赴美上市的传言被打破,后是2021年3月再次传出消息,并于5月赴美提交了IPO申请计划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高盛、摩根士丹利、美银和中金为联席承销商。不过同样没有下文。
随着其上市计划反复搁浅,喜马拉雅股东也迎来变动:12名董事退出,小米等18家资方退出股东行列。在投资人纷纷选择撤退之时,喜马拉雅也加快了其冲击IPO的步伐。
去年8月中旬,喜马拉雅又将上市的目标,转向了港交所。彼时,喜马拉雅甚至在香港注册了喜马拉雅控股公司,并于次月递交了招股书。
招股书显示,过去多年,喜马拉雅收入实现了倍增式的增长。2018年至2020年,喜马拉雅的收入分别为14.81亿元、26.98亿元、40.76亿元,年复合增长率高达65.91%。截至2021年6月30日,喜马拉雅录得收入25.1亿元,较去年同期同比增加55.5%。
与此同时,招股书也显示,喜马拉雅长期陷入亏损状态。2018到2020年期间,其净亏损分别是7.56亿元、7.48亿元和5.39亿元,而在2020年上半年,它的净亏损也达到了3.24亿元,三年半的时间累计亏损23亿元。
由此可见,喜马拉雅虽然每年亏损幅度在不断收窄,但是盈利依然是最大的问题。而造成喜马拉雅亏损的原因,则是由不断上涨的营业成本和营销费用所致。也正是因为如此,早期入局的资本已经有些看不到希望,陆续心生退意。
当在线音乐的热度逐渐消散,资本撤退给喜马拉雅带来的影响不言而喻。过去,喜马拉雅缺少流量、缺少用户都可以大肆烧钱,快速获取。如今,也不得不节衣缩食,谋求上市续命。
而平台营业成本的居高不下,更是其致命伤。据了解,内容分成费用、版权授权、支付处理费用、互联网设备采购等,都是喜马拉雅非常重要的投入。
而且,作为一个高度依赖优质内容的平台,这方面的投入多年以来,一直是有增无减。而喜马拉雅陷入的困境是,投入过高平台会削弱平台的盈利能力,过低则无法吸引有优质内容创作能力的用户。
招股书披露,喜马拉雅已与140家出版商达成合作,并还在IP合作这条路上不断前行。
在内容版权成本居高不下的同时,其营销费用更是大幅增加。以2021年上半年为例,半年时间喜马拉雅的营销开支即达到12.3亿元,同比增加一倍。
作为一个受众数量有限的小众平台,喜马拉雅需要花大量的营销费用到主流的互联网平台、应用上去植入广告,是毋庸置疑的。由此也带来了巨大的渠道推广、品牌广告费用。更多时候,会导致喜马拉雅入不敷出。
也因为如此,虽然喜马拉雅进行了一轮又一轮融资,但亏损还在持续。天眼查的数据显示,在谋求上市前,喜马拉雅就已经完成九轮融资,资方包括京东数科、阅文、歌斐、张江高科等著名资本。在资本之力已经到了樯橹之末之时,喜马拉雅谋求上市的急迫心理,已经暴露无遗。
行业大潮褪去,音频软件盈利存疑
众所周知,在线音频产品的红利期是在2016年至2017年。彼时,短视频、直播等产品形态尚未形成气候,加上4G网络技术尚且不足以支撑这类产品大行其道。因此,喜马拉雅可谓生逢其时。
只不过,这样的红利只是昙花一现。随着近两年5G网络的普及,短视频、直播互联网平台相继崛起,并不断抢占着人们有限的时间与注意力。收听在线音频,更如同已经有电视机的时代,还在听广播,甚至有些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实际上,随着物联网智能终端对在线音频内容的需求剧增,近年在线音频的用户量,也处于一直增长的状态。有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在线音频用户数量达到2.82亿人。
不过,相比主流的短视频、直播产品形态,在线音频产品的渗透率,与之相差甚远。例如,根据灼识咨询的数据,2020年,国内在线音频的互联网用户渗透率仅为16%,相较于在线音乐57%、长/短视频74%的渗透率还处于很低的水平。
内容获取成本过高、用户量增长乏力,也让喜马拉雅这类在线音频平台的盈利逻辑受到质疑。因此,喜马拉雅在被投资人相继抛弃后,不得不在商业模式上寻求自救。
「于见专栏」注意到,在巨大的营收压力之下,喜马拉雅甚至开始为网贷平台引流,APP内部时而会有“直接贷”、“满意贷”以及少数银行的会员支付产品,其它互联网金融产品也屡见不鲜。
要知道,在喜马拉雅平台上,很多是正在成长学习的未成年人。种种迹象,都透露出了喜马拉雅的盈利之困与增长焦虑。
如果说商业模式之困是喜马拉雅的内忧,那么其面临的外部竞争,也将是其致命的外患。抛开虽然不同模式造就了不同变现方式,但大都无法摆脱亏损的困局。
在早年盛极一时的声音赛道上,一开始就不缺少实力强劲的玩家,而且已基本形成UGC音频平台荔枝FM、喜马拉雅FM、蜻蜓FM三家巨头争霸的稳定竞争格局。
不过,同为音频平台,三家的发展路径也不尽相同。喜马拉雅采用PGC+PUGC+UGC(用户生产内容)三种模式,蜻蜓FM以PGC内容为主,荔枝FM主打UGC模式。
相比而言,喜马拉雅的市占比有一定的优势,根据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发布的《2019年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在中国网络视听市场,喜马拉雅的占比高达62.8%。但是与此同时,喜马拉雅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据了解,喜马拉雅目前主要的变现渠道包括付费订阅、广告、直播、教育服务以及其他创新产品和服务。其中,付费订阅服务是喜马拉雅的基本盘,在2020年贡献了超过17亿元收入,占比达到43.3%。但是如前文所述,其因商业模式所需要支付的IP版权费用,也让其不堪重负。
因此,当2020年1月,荔枝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市、并成为“中国在线音频第一股”后,喜马拉雅似乎不仅错过了拔得头筹的机会,更有些无缘二级资本市场的意味。甚至时至今日,其上市计划依然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令人唏嘘。
智能硬件未必会成突破口
众所周知,音频产品适用的场景是开车、公共交通出行通勤、在家做家务的碎片化时间。但是,因为其没有画面感的天然弊端,很难让人养成长期使用的习惯。
以过去数十年流行的“四大件”之一收音机为例,过去非常流行的收音机、随身听、甚至mp3播放器,使用的用户越来越少。
而如今还在使用收音机的,恐怕只有视力不够好的老人、开车的出租车司机等。因此,耳朵经济依然还有市场,只是始终是一个小众需求,难以形成像短视频、直播、长视频一样的规模效应。
因此,近年依然有很多互联网企业看到了这个“慢市场”,纷纷从智能音响切入这些碎片化的场景。但是,与百度、阿里布局这类智能硬件产品所不同的是,早在2017年6月,喜马拉雅就推出了国内全内容智能AI音箱——小雅,开始积极布局人工智能领域,而且试图通过内容逐渐布局相关生态。
不过,与百度等互联网企业的海量用户、诸多智能硬件基础设施相比,喜马拉雅的智能硬件产品显然有些单薄。据了解,喜马拉雅在加大对汽车、智能家居、智能音箱、智能穿戴等硬件终端的布局的同时,也在内容方面,与阿里、百度、小米、华为等企业达成合作。此外,60多家车企也植入了喜马拉雅的车载内容。
只是,与科技巨头既有竞争关系又有合作关系的喜马拉雅,行业地位显得有些尴尬。因此,在智能硬件产品的拓展上,业内人士一直是一种唱衰的态度。
一方面,其作为轻资产的互联网平台,研发智能硬件的技术实力,或许无法与百度、阿里、华为小米同日而语。另一方面,其作为优质内容的提供方,本身也需要这些科技巨头长期与其合作,才能形成真正的规模效应。然而,这二者之间,本来是相互矛盾的,喜马拉雅如何寻找一种平衡,也将是未来必然会遇到的问题。
由此可见,布局智能硬件,未必能够打开喜马拉雅的困局,也不一定能成为其新的突破口。
结语
作为国内头部的在线音频平台,喜马拉雅的实力毋容置疑。只可惜,其布局的内容生态模式,让其陷入了投入产出难以形成良性财务模型的困局。
因此,即便其借助资本,壮大了用户规模,却始终找不到盈利的法门。而其之所以上市之路一波三折,也一定与其模式没有获得资本的认可,有着必然的联系。
这也意味着,即便喜马拉雅成功上市,也将需要继续面对如何突破发展瓶颈的现实问题。上市或许能够解决其在资本层面的燃眉之急,却难以根除其挥之不去的焦虑。